船厂!
这个词语瞬间蹦入了安妮的脑海。她的生物钟告诉她,她晕过去了不久。这完全归功于几个月前那次突如其来的假死,让她对晕倒后麻木的感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。
短短的时间内,她被人从伦敦中心运到了水边。那么,假设旁边有一条河流的话,那八成就是泰晤士河。
安妮紧紧闭着眼睛,在脑海里不断地盘算着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,是谁要绑架她?
她第一个想起的名字就是艾伦·爱杰顿。
伦敦是他的大本营,而他对于自己的掠夺之意毫无遮掩。可是,安妮很快就把这个猜想推翻了——不,不是推翻,而是更深的思考。
艾伦那空白的婚礼请柬一直是安妮心头的一根刺,可是,就算这样将她绑去了婚礼现场,他难道能保证自己乖顺地听从他的指令?她并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,最差的结果也一定是同归于尽。
所以,这绝不是逼婚这样简单。
安妮的睫毛颤了颤,她正要眯起眼睛,查看周围的情况,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: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。
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的,是模糊不清的人声。至少有两个人,但是他们的声音对于安妮来说都十分陌生。
这几人的声音越来越近,随着一阵吱呀的门被打开的声音,他们的对话模模糊糊地进入了安妮的耳朵。
安妮这才发现,她和那些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门。
艾伦·爱杰顿的声音忽然响起,和他们客套地打着招呼。
安妮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,果然与他有关!
安妮立刻屏住了呼吸,假装自己还没有醒来,侧耳仔细地听着他们的谈话,试图辨别出那些人的身份。
那几人寒暄过后,坐了下来,沙发吱吱呀呀地叫着。
那些人的到来似乎并不在艾伦·爱杰顿的意料之内,他只与他们交谈了几句,便借故说有文件在里屋,需要进来拿一下,烦请他们稍等片刻。
安妮明白,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来了。
铁门被打开,艾伦爽朗地与人交谈着,在步入内屋后,虚掩上了门。安妮躺在床上,一动不动。
艾伦的脚步声朝自己缓缓靠近,安妮紧张地心跳加快,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要错乱。她绵长的气息甚至有些粗重,就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一般。
艾伦的身影在安妮的身旁站定,借着眼皮透过的光影,安妮似乎看到了他正凝视着自己。
‘他在观察我。’安妮对自己说,‘冷静,就假装他不在,冷静,安妮。’
她直挺挺地躺着,呼吸的节奏没有错乱,眼睫也没有颤动,面部肌肉松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