猜测(1 / 2)

钟复川眉头皱成了疙瘩。

迟玉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,只是夹了一筷子酱鸭给他,说着,还捏了一撮芝麻,细细洒在酱鸭上。

“三爷尝尝,这样吃蛮不错的。”

钟复川没出声,忽然盯住她说了一句。

“娘里娘气。”

迟玉:???

迟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“娘里娘气”了。

她本来也是个姑娘啊!

但这话也没法跟着钟复川说,迟玉干脆将那块酱鸭夹进了自己嘴里。

然后非常有气势地拿了个鸭腿戳进了钟复川的碗里。

“三爷吃鸭腿!”

钟复川:“......”

大可不必。

他侧眼瞧了迟玉一眼,什么也没再说,慢慢悠悠地把饭吃完了。

迟玉见他不说话,只是一副想事情的样子,心下稍松。

正这会,唐百走了进来。

“爷,水烧好了,爷歇一会沐浴吧。”

男人刚要应一声,一眼看到了迟玉身上。

迟玉一个激灵。

不会让她伺候他洗澡吧?

虽然当年她也见识过他了,但那是个晚上啊,瞧不清什么的。

眼下要是洗澡......

她惊恐地想着,男人还真就点了她。

“你来伺候。”

迟玉:!!!

“我......不太行!”她急忙推拒,却在钟复川的眼神下,不敢把话说太死。

“我洗澡也是陶陶伺候的,我不会伺候人啊。”她勉强找了这么个借口。

然而男人轻哼了一声,“唐百可以教你,我也可以指点。”

迟玉心想完了,这一遭是跑不了了。

她心里正呜呼哀哉,但转念一想,另起了个思路。

是她伺候钟复川洗澡,又不是钟复川伺候她。

钟三爷非要让她看,那她就看吧,反正,她好像也不吃亏?

迟玉转过来这么一个大弯,这心里也就没这么抗拒了。

她说行,“但请三爷指点。”

她就这么答应了,钟复川盯着她瞧了一会,见她没有要反悔或者耍滑头的意思,他反倒觉得不太对劲了。

迟煜倒是不吃亏。

吃亏的是谁?

钟复川干咳了一声。

“不必你伺候了。”

迟玉一听,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,这一口气落进了钟复川眼底。

钟复川见她倒是乖觉的很,不用伺候沐浴,便和唐百一起收拾浴房,抬水倒水调水的,弄得满头大汗。

等到弄好了,过来笑盈盈的跟他说,“三爷请吧。”

琢磨着事的三爷没搭理她,只瞥见她神色轻快地走开了。

待到进了浴房,钟复川看着洒到地上的水皱眉。

唐百赶紧解释,是刚才不小心洒了。

“你洒的,还是迟煜洒的?”

唐百小声说是迟小爷,“小爷约莫没做过这样的粗活,没料到水桶这么沉,一时间脱了手......”

钟复川看着满地的水陷入了沉思。

浴房里水汽氤氲,钟复川想到了方才她布菜时,露出的一段脖颈。

他平日里瞧她脸色,与寻常男子无异,稍有些泛着麦黄。

但是那段衣领下的脖颈却白细的很。

纵然是因为平日里晒不到的缘故有差异,但她确实细软且看不到喉结。

除此之外,还有她那点不值一提的力量。

钟复川让唐百把水放在旁边就下去,他自己静静坐了一会。

外面隐隐有迟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。

从前听着没什么怪处,如今再一听,那嗓音总有些遮不住的清亮。

清亮中似是还藏着些......清甜?

钟复川头疼了一阵。

这才是让他最想不明白的。

三年前那件事之后,他第一反应便是,迟煜也许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。

他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去找了她。

他们有了那样的事情,总是姑娘家吃亏。

他要娶她,一刻钟都不该耽误。

可迟煜对他避而不见。

他起初还怀疑是不是害羞无法相见,但却发现不见的原因不是羞怯,还是害怕犯怂?

好像没办法对他负责,怕被他拖出来一顿毒打一样?

所以钟复川迷惑了。

只是如今,三年前的疑惑又笼上了心头。

迟煜越看越像个小姑娘了,但却一点都不肯露出姑娘家的身份。

他这又是什么意思?

浴房外面,那人说完话轻轻巧巧地走开了,浴房内外都静了下来。

钟复川倚在木桶边缘,揉了一阵太阳穴。

翌日一早,钟氏族长钟友励寻上门来。

钟复川略有些意外,但瞧了瞧钟友励难以启齿的神色,又明白了过来。。

他让唐百上茶,钟友励看着他早早在临江府准备好的备考院落,比自己带着族中子弟住的还要精致许多,这话就跟没法开口了。

看来钟复川早就有把握过了府试,所以让人提前定了院试的院子。

如此有把握,想来学问早在府试甚至院试之上了。

钟友励想到联名信和儿子钟密的说法,默默喝了口茶。

迟玉本要过来伺候三爷的,当下在门口缩头缩脑了两下,被钟复川一个眼神瞪走了。

她和唐百老老实实地坐在廊下,问了一句里面是谁,得知是族长,也皱了眉。

“不会是他们族里那几个考生闹事,闹去族长那了吧?”

她刚嘀咕完,就听钟友励拿了一样东西出来。

正是那封联名信。

钟复川神色如常地扫了一眼那封信,推回到了钟友励手边。

“励伯想要如何处置?”

钟友励是钟氏一族,唯一能和钟复川如常联系的人了。

原本他是看在这孩子父亲的面子上,对他多加照顾,可越是接触越是了解,他实在不该遭受现下的命运捉弄。

他说族人的意思不能枉顾,“我想,让你亲自出面与他们和解一番。”

他说着,见钟复川神色淡淡,也晓得这和解意义不大。

“纵然不能做到心无芥蒂,好歹也让他们不再纠缠于此事,你也能继续科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