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,也没什么,就是问了一下我的家庭情况,还有我和你的感情状况,就这些。”
庄斐定定看了他三秒,给出了结论:“汤秉文,你撒谎。”
刚刚自己还在感慨他的诚实,现在便给她抛了个拙劣的谎言,让他这种人撒谎,还真是为难他了。
“我没有撒谎。”汤秉文叹了口气,“她确实问了这些话,然后,她表示她不太赞同我们在一起。”
“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这个?还有,她又是怎么问的。你为什么不直接全说出来?”庄斐咄咄逼人道。
汤秉文确实不想说,那是件让他不愿去回忆的事。在他所爱的姑娘的母亲面前,他听到了唾弃,看到了嫌恶,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,却又交织着愤慨和不甘。
但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,除了忍耐他什么也没有做,以至于二人分别时,他听见对方嗤笑着道了一声“不过你脾气还挺好”。
可能这是他唯一的优点吧,也是他踏入这座光怪陆离的大城市后,所学到的很重要的一件事。
其实这些他都可以默默承受,他不愿意说出来,不过是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破坏其母亲的形象。
别的他无法左右,至少不能通过他的口,把一切变得更糟。
“那是大三下学期的事了,时间太久了,我真的有些忘了。”这句话他没有撒谎,只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而遗忘,而是某种自我保护机制迫使他去遗忘。
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,只是断断续续的画面和只言片语,唯有当初的感受是恒久而深刻的,倒也不知这种机制是好还是不好了。
庄斐定定地看了他很久,最后仿佛整个人失了力:“算了。”
“秋秋……”见她神情失落,汤秉文犹豫着想再安慰几句。
庄斐却打断了他尚在酝酿的话:“算了,反正都过去了。现在更重要的,还是我以后的工作问题。”
汤秉文轻轻覆上她的手:“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,这段时间,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嗯,我也这么想。”庄斐苦笑了一下,“我打算一开年就继续找工作,只是最近要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不觉得辛苦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“应该?”庄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,“你知道什么情况下,一个人才‘应该’对另一个人负责吗?”
汤秉文倒当真敛眸仔细思忖起来:“比如……有所亏欠,心有负担之类的?”
“都不是。”庄斐摇摇头,“那是道德意义上的,只要道德底线放得足够低,没有什么是应该的。而身在法治社会,只有两个人拥有了法律认证的关系……”
似乎逐渐猜到她的用意,汤秉文的表情愈发深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