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匆匆吃过早饭,就急忙向衙门去了,打算先去牢房里见一见唐云柔。
昨日听得东一句西一句的,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。
许是章明早有嘱咐,苏竞晚这一路倒也算畅通无阻,牢房门口只有两个衙役,见了她便主动让到了一旁。
说来巧了,苏竞晚刚进去就碰上昨日和她说话的那个衙役,便主动上前,客气问道:“这位差大哥,请问唐云柔在哪?”
那个衙役瞥了她一眼,轻声道:“随我来吧。”
苏竞晚亦步亦趋地跟在那衙役身后,快走到走廊尽头时,终于看到了头发凌乱、面容憔悴的唐云柔。
唐云柔见到苏竞晚很兴奋,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。
“阿晚,你是来看我的吗?”
苏竞晚看向衙役,抱了抱拳,“多谢差大哥带路。”
那个衙役看了她们一眼,便转身向外面走去。
“阿晚,我没有杀人,我真的没有杀人,我只是不想嫁给他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死在我面前……”
唐云柔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,胡乱地解释着。
苏竞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将她发间的稻草摘去,温和笑笑。
“你慢慢说,不要着急,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唐云柔仿佛受到了安慰,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。
“初九那日是我娘的忌日,我到寺里为我娘祈福,可是不知何时我的银簪子不见了,虽说不是多贵重的东西,但毕竟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,我便在寺里到处找。”
“就在这时,一个小孩递给我一张纸条,纸条上写有人捡了我的簪子,让我拿一两银子去赎,我心里想着若是能将簪子找回来,一两银子便一两银子吧,就按照纸条上写的到城北的聆音庙去了。”
“我刚到聆音庙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,很香,再然后我便晕过去了,等我醒来的时候,秦松就躺在我身边,身上都是血,我的簪子就放在他身旁,上面也沾了血。”
唐云柔的语气有些惊慌,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。
“然后几个乞丐走了进来,大喊杀人了,杀人了……”
“可是人根本不是我杀的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唐云柔以手抚额,眼睛紧紧闭了起来,神情很是无助。
苏竞晚凝眉思考,轻声道:“那你之前和秦松是否相识?为何昨日说不想嫁给他?”
“半年前,秦松曾想要纳我为妾,我没有同意,后来就不了了之了,前些日子王家婶子已经在帮我说亲了,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。”
唐云柔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可是他们说是因为秦松听说了我要议亲的事情,恼羞成怒,设法将我骗到聆音寺,想要对我施暴,我这才用簪子刺穿了他的喉咙。”
“仵作说秦松的致命伤是你的簪子造成的?”
唐云柔点了点头,眼里还含着泪水。
“那个小孩可找到了?是谁指使的?”苏竞晚追问道。
“找到了,说是秦松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把纸条给我的。”
唐云柔木讷地点点头,之后又求救般的看向苏竞晚,“阿晚,你一定要帮我,知府大人说秦松有错在先,我是过失杀人,不用偿命,但是要流放偏州,可是我不想被流放,我还有我爹,我还没有成亲,而且我根本没有杀人,为什么要流放我,为什么……”
“我明白,你不要担心,我一定会查清楚的。”
苏竞晚一边轻声安慰唐云柔,一边在脑中迅速梳理着案情。
秦松曾对唐云柔有意,而唐云柔最近在议亲,秦松心生不满找人将唐云柔引到聆音寺欲加轻薄,之后乞丐亲眼看见唐云柔身旁躺着满身是血的秦松,而秦松的致命伤又是唐云柔的簪子造成的。
少女被辱,反抗杀人,合情合理,而且人证物证俱全。
如果唐云柔说的都是真的,那么背后这个凶手的心思未免也太缜密了些。
他必须提前知晓秦松的计划,在秦松到达聆音庙后将其杀死,之后再利用此事将杀害秦松的罪名嫁祸给唐云柔。
如果想要做到这些,那么这个人必定是秦松的亲近之人或者至少要与秦松相熟!
看来要去秦家看看了。
苏竞晚告别唐云柔后就向城东的秦家走去。
秦家不愧是萦州首富,正红的朱漆大门,黑色的紫檀木匾额,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,只是门楣两侧高悬的丧幡却又为这富贵添了几抹悲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