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!”谭纵看着气呼呼而去的明心,一边小心的在鞋内活动脚趾。好在大顺朝的鞋子有别于谭纵印象中的那种靴子,倒是有后世老北京的厚底布鞋差不多,因此倒也方便。
实则谭纵这般行为,乃是为了故意气走韩心洁与明心。目的便是为了借韩心洁脱身,因此此时间明心终于离开,谭纵顿时撇下笑意凝固在嘴边的林青云与颇有点目瞪口呆的吴行文,直接就追上前去,佯装歉意道:“明心,你气什么呐。”
明心自是不理会谭纵,因此冷哼一声,却是撇过头去。待两人走到韩心洁选的房前时,明心自然是走进前去,不等谭纵说话,便干脆将门紧闭,送了谭纵一个闭门羹。
谭纵自然是做戏做全套,因此直接就拿脚“拍”起了门,更是有气无力地喊着:“丫头,明心,开门呐~”
“韩家的这两个妹儿倒是挺有意思的。”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王坤云却是扭头与陈扬打趣道:“咱们大人也是,还弄这些调调作甚。反正韩家也是灰飞烟灭就在眼前了,直接将人掳回去不就得了。以他们韩家的状况,又有王爷撑腰,我还就不信了。”
陈扬却是没好气地瞄了这一天到晚就知道凑趣说浑话的家伙一眼,又扫了一眼那边已然有些坐立不安的林青云,冷声道:“你懂个屁!”
第166章 一语惊醒
林青云在楼下看着谭纵在楼上叫门的样子,心里不自觉就有了一丝愠怒。
实则以他的才智,又如何会看不出谭纵如此这般不过是借口离开,目的便是为了躲开自己。只是这事本就是他林青云先想将谭纵拖上贼船不对在先,此时又如何能指责谭纵的不是,自然只能愠怒于心。
谭纵却是不管他的,只是一边侧耳偷听楼下动静,一边装模作样的拿脚又踢了几下,谁料楼下还没动静,门背后却是响应似的也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声响,倒似是有人在敲东西一般。
看着一脸怒意,拿着个木盆在门口敲的贴身丫鬟,韩心洁眼中不由自主露出几分不悦:“明心,瞧你这样,又哪有半分女孩儿的矜持。”
“小姐。”明心却是一脸委屈地转过身来,脸上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。待韩心洁被她委屈兮兮的模样逗乐了,明心这才放下手里的家什,犹如小鹿一般跳跃着过来道:“小姐,你许那个大坏人在外头拿脚踢门,却不许我在房里敲木盆。莫非你当真……”
一脸诡秘笑容的明心这话并未说死,更未说全,但是这语气,这做派,用一句“一切尽在不言中”来诠释那是最最恰当不过。韩心洁冰雪聪明,又如何会不懂明心说的是什么,无非是说她心里想着谭纵,所以才厚此薄彼。
若是换了个女子,若是被说中了心事,不是被说的恼羞成怒,那便是一脸羞怯的说不出话来。若是这事纯属子虚乌有,而偏偏又被人提及,说不得就要出声警告下人一番。
可偏偏韩心洁不是个普通女子,她乃是心如止水的典范,即使被明心这般拿话打趣,也不过是无可无不可的抬眼斜睨了明心一眼,用一种淡然到极致的语气道:“你这般整日里头的把话引到那位谭大人身上又是何必。”
明心被韩心洁这般一说,顿时噎住了,心里头便是有千句万句话要说、要劝、要宽慰,这会儿却也说不出口,劝不出口,宽慰不得。到最后,明心嘴巴里也只嗫嚅出了两个字:“小姐。”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,明心却是背过身去,偷偷将眼角的泪珠儿抹了去。
韩心洁却似是丝毫感觉不到明心话里的伤怀,只是仍然那般闲淡道:“明心,我知你这一番好心,也懂你那般作践自己取悦那位谭大人,只是日后却不必做这些了。那谭纵是个什么人物且不去说,只说他与我韩家是敌对,那便已然足够。”
明心嘴唇抖了两抖,最后还是泄气道:“难不成便一点可能也没有么?”
“你便这般属意他?”韩心洁却是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鬟,心里头不免就有些诧异,不清楚自己这个小丫头不过与那谭纵认识了区区几个时辰而已,怎会对那男人这般惦记,当真是企业怪哉的很。
明心却是被韩心洁问的红了脸,呆愣了好一阵,还是韩心洁唤她过去与她散发才醒转过来。明心脸上的红色又如何能逃得过韩心洁的眼睛,望着身边有些魂不守舍的明心,韩心洁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“情之一字,当真有如此大魔力么?”从未体会过“情”的韩心洁不觉中摇了摇头,似是要将这个念头甩掉。
明心见韩心洁摇头,还以为是对自己很不以为意,心里便不由地多了几分小怒气——实则这等从小到大陪着一起长大的丫鬟和小姐妹也差不多,便如苏瑾与小蛮当初一般。明心见韩心洁又恢复了先前那般闲淡模样,不由地佯怒道:“小姐,你还未答我话呢。”
“答什么话?”韩心洁却是从客栈自带的粗鄙铜镜中反瞪了明心一眼:“当初给你取名脚明心便是为了让你多静气,谁想你还是这幅脾气,也不知是不是我上辈子亏欠了你的。”
明心却是不依她,仍然是那一句:“小姐!”只是这时候,明心却是将梳子挂在韩心洁如瀑般的长发上,就是不肯再动了。
“你啊,当真是不撞南墙不会头。”韩心洁瞋了明心一记,随即却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出神。那镜中人眼中时而闪过一丝期盼,时而出现一抹艳羡,时而幻出一个模模糊糊见不着脸的身影,最后终于还是回归平淡。